*ooc❗
*微现实向
*主年下视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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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从来没有想过落袋为安,也没有想过扶摇直上。”
“我想要的,简化到最后只有三个字而已。”
「曾可妮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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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公司的时候,刘令姿曾经害怕自己练的中国舞会跟不上女团舞的节奏,害怕会被人用看不起的眼神注视,所以每天都拼了命地练习,一遍一遍地跳、一遍一遍地试。
“你这个地方是power的,太轻了。”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刘令姿放下手,轻轻地、像是害怕吵到身后的人一样,看向面前的镜子。
“用不着那么紧张。”身后那个人说。
刘令姿把目光从镜子里那个穿得无比清凉,肆无忌惮用腰杀人的女人身上移开,冷静开口:“我不紧张。”
我只是在发呆。
想了想,她又自作多情地在心里补了一句:不用担心。
“是累了吗?”
微烫的手搭在自己肩上,透过薄薄的T恤衫,刘令姿又抬起头,这回看向了曾可妮,眼梢上挑而常被人说成刻薄的眼睛莫名柔软下来,琥珀色的瞳孔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晕成了一汪清澈的泉水:“没有。”
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冷淡疏离的,可是曾可妮知道,这不过是小孩为了掩盖自己在一片陌生中紧张的保护色。
——只有她知道。
曾可妮在刘令姿又一次甩开手,不厌其烦地对着镜子重复一个动作时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女孩的动作倏地一顿,手不着痕迹地朝后撤了一下,很快平复,乖乖地让姐姐抓着。
“好了,”队长说,“很晚了,解散,回去睡觉吧。”
刘令姿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散掉了,她放下手,听出来那句“回去睡觉吧”,是对她说的。
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语气。
是曾可妮在对所有人的温柔中,相顾取舍出对刘令姿偏心的那一小点。
中央空调
——刘令姿在心里嗤笑。
我才不需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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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曾可妮不对她匀出那一点可有可无的“特殊关照”,
刘令姿想她可能就不会那么贪得无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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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忘了自己是在那一本书里看到过:“总有些人以为自己可有可无,又或是举足轻重,可他不过是在大千世界可有可无,又在他身后那些浮浮沉沉的真心中举足轻重——可惜他们一腔孤勇又一厢情愿,怎么也不愿意回头看看。”
她在第六次想起这句话时,把自己划到了“可有可无”里。
因为她的世界可能真的觉得她可有可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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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了,解散。”曾可妮照例下达最后通牒,却在回头时愣了片刻。
往常总要留到最后也不愿意走的小女孩收拾东西比谁都快,拎起包,两三步就走到了门口,还没有经受过烫染的长发披散在身后,在半个身子踏出门外的时候忽然停住。
刘令姿最后也没有忍住一句话都不说就走,尤其是对曾可妮。
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抓着门框,指尖洇开单薄的苍白,还是和平时一样,她没有笑。
“我太累了,想先回去睡。”
刘令姿的声音不大也不小,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,可这话又好像只是对着一个人说,周围的队友收拾东西的动作都顿了一下,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。
曾可妮好像什么也没发觉,唇角一勾就笑得像狐狸:“那快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这回刘令姿像是真的累了,提了一下从肩上滑下去的包,转身走了。
可她没有回宿舍,甚至没有在转角的贩卖机多停留一秒,侧身进了拐角的另一间练习室。
刘令姿没有把灯打开,只是用手机随意地打了个光,好让自己看清镜子里的自己。
她在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里,就着那么微末的一点光亮,舒展开四肢,跳起了自己很久没有跳过的中国舞。
可是她不满意。
她又开始跳最近在练的现代舞、女团舞,甚至还有在网上偶尔瞟到的街舞,没有一个是满意的。
刘令姿蹲下来把手电筒关了,彻底被黑暗包裹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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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她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在这里练习?
——她是不是真的不合群?
还有,她是不是真的在痴心妄想着不该想的东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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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。
她现在也不敢想了,因为她现在什么也做不好。
队长每天对她的鼓励和安慰让她难堪,她甚至会因为那些话莫名地委屈。
刘令姿好几次想告诉曾可妮——
“别说了,真的别说了。”
刘令姿从黑暗里站起来,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逐渐开始在镜子里捕捉到自己,可是她在做出第一个动作的时候,灯突然被摁开了,“啪”的一声,映亮了刘令姿通红的眼眶。
她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子,猛地转过身,却对上了一双温柔又隐约透着妩媚的眼睛。
那双眼睛在冲自己笑,用温柔的、无奈的、看小孩子的眼神冲自己笑。
曾可妮什么话也没有说,挂着她对刘令姿标志性的笑容,大步带风走向她,搂着她的后脑勺拥进怀里,大大咧咧地把她的头发揉乱成一团,又小心翼翼地给她顺毛:“不是说困了吗?怎么一个人偷偷跑过来哭?”
“我没有哭。”刘令姿挣扎着想推开她,一点眼泪好像也变得不可见人,可是曾可妮比她还要高,比她力气还要大,根本挣不开。
“眼睛都红了,还说没有哭。”曾可妮的手指从发丝穿到了耳廓,轻轻揉了揉,刘令姿这回反应却没有那么大了,反而伸手抱住了她,没有选择环腰,而是从胁下穿过,像树袋熊一样挂了上去。
曾可妮低头亲了亲刘令姿的发顶,很轻,没有让小女孩发现:“是训练压力太大了吗?还是出什么事情,心情不好了吗?”
刘令姿对自己说:“绝不能在她面前哭。”
她忍住了,埋在曾可妮怀里,享受着她偷来的温存:“我没有哭,是太困了。”
“困了为什么不去睡觉?”曾可妮感觉到小朋友对自己忽然的远离和依赖,有些不明所以,揉了揉小朋友发红的耳尖,“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的吗?”
有,有很多。
那些你觉得的、我认为的,我什么都不敢告诉你。
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
她避重就轻地问。
“米拉说敲你房门没人答应,担心,就让我这个队长来找你了呀。”
曾可妮说话的语气总是这么上扬的,刘令姿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顶着那张妖冶众生的脸游戏人间。
刘令姿在心里想:
那你看了我多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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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可妮忽然低下头,用一种很奇妙的语调说:
“哎呀,又拿米拉出来挡枪了,其实是我自己担心你,你今天状态很不对,我注意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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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又想起书里的那句话。
「可有可无」。
可是可有可无的人,在被世界关怀的那一瞬间也是会贪恋这种感觉的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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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在曾可妮面前哭了。
她觉得很没面子,但曾可妮一句话也没说,甚至在未来的日子里,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一天。
可刘令姿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她不愿意顶着哭红的眼睛回宿舍,是曾可妮从她身后抱着她的腰,摇摇晃晃把她拖进的电梯。
刘令姿说自己能走,曾可妮却没有松开她,把她从电梯抱出了公司大楼,又抱进了宿舍,压上了自己的床。
曾可妮说:
“今天我陪你睡,记得要乖一点,我浅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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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后来在宿舍的某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本书,她想了想,上网重新买了一本,送给了曾可妮做生日礼物。
她自己那本还是放在原来的角落里,连上面的灰迹也没有擦掉过,好像一切都无事发生,好像她给曾可妮送了一个不知所云的礼物只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,什么意义也没有。
很奇迹的是,曾可妮某一天在朋友圈摘抄了刘令姿曾经记忆很深刻的那句话。
她在下面的评论统一回复:
「大家在我心里都是很重要的呀,么么哒」
躲在被子里刷手机的刘令姿觉得眼睛要被屏幕上的字刺瞎了。
可是她突然觉得,自己好像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这种“想要得到的万中无一不过是寻常”的感觉,麻木到不想去想了。
她和曾可妮的共同好友没有几个,零零散散地看见同团的几个人在下面评论过。
“可有可无”四个大字大写加粗在眼前跃动,烦躁得让刘令姿想砸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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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最近的状态好了很多,比起刚开始略微自闭的遗世独立,现在已经开始融入公司的集体氛围了,偶尔会笑一笑,和大家一起打打闹闹。
那个“大家”包括但不限于曾可妮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曾可妮对于刘令姿来说称得上精神支柱,只有曾可妮能真的和她聊些有的没的,能和她有些除了舞蹈动作以外的肢体接触。
高岭之花放肆的笑容也只会对着曾可妮绽放。
刘令姿的舞蹈功底很到位,原本天生条件就适合跳舞,加上后天肯勤学苦练,没过多久就追上了其他人的进度,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散场后偷偷躲起来练舞的事情。
更少人知道的是,刘令姿和曾可妮的宿舍不知不觉并到了一起。
那是刘令姿被默许偷来的好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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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躺在床的侧边刷手机,腰侧搭上来一只手,将她往里抱了抱。
“该睡觉了,乖孩子就要放下手机抱着姐姐做好梦。”
又来了,这种哄孩子的语气。
明明差的五岁只能算姐姐妹妹的沟壑,非要被她闹成两代人。
刘令姿把手机放下,转身缩进曾可妮怀里,额头抵着她的下颌:“那本书你看完了吗?”
“看完了啊。”曾可妮说,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挺不错的书,很励志。”
刘令姿倒不这么想。
她看书的时候,只看到了自己心里投射出的一大片负能量。
刘令姿微微抬起头,呼吸交缠在一起:“是吧。”
“彤彤。”曾可妮小声叫她,声音放得低柔轻缓,不是她平时说话的语气。
刘令姿仰起头去看她,唇却被软软地堵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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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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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红了眼睛,衣服在唇舌陌生地交缠中被急促地剥落,她咬在曾可妮的锁骨上,咬出了一个泛红的齿痕。
曾可妮抬着手臂捂住嘴,皱着眉,唇边溢出的声音微弱地飘进身上的小朋友耳朵里,负距离的接触让她们不分彼此。
手指被咬得很紧,对一切感到陌生的小朋友出奇得好学,俯下身肆无忌惮地去吻姐姐的唇,在那些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痕迹。
曾可妮抱紧她。
她想给她勇气。
一腔孤勇的、一往无前的勇气。
肩颈凉凉的,曾可妮眼前有些模糊,哑着嗓子问:“又哭了?小哭包。”
“嗯,”今天的刘令姿反常得出奇,“我哭了。”
也出奇得坦诚。
曾可妮笑了,在下一次狂风骤雨来临前,指尖探进刘令姿的发间,狠狠地被吻住、被侵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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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令姿哭得无声无息,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。
她在取悦完姐姐之后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被取悦到了。
很莫名其妙。
刘令姿帮曾可妮清理了一下,感觉到指尖有些发麻。
然而另一个人的指尖已经顺着腰线滑到了蝴蝶骨。
刘令姿压住曾可妮的手。
她回过头,曾可妮对着她笑,一如那天忽然亮起灯光的练习室:
“终于肯回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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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你我在拉拉扯扯、分分合合的纷乱世界里,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。
End.